wb:_星岛消波块_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脐橙|齐勋X司澄】山海佳期 01

✨OOC注意,私设如山注意。



01 重逢时刻


礼拜一到礼拜三在上海敲定合同细节,礼拜四飞北京参与竞标,周末到德国参加双年展,下个礼拜一返回上海出席奠基仪式。

齐勋的日程里,似乎不存在“假期”这一概念。他生在台北,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MIST像所有野心勃勃跃进大陆市场的建筑事务所一样,在几大一线城市设了分所,齐勋这几年飞内地的航程加起来恐怕可以绕赤道好几圈。

站在陆家嘴金融中心顶层的玻璃幕墙之后,他可以清楚地辨认出窗外那些拔地而起、熠熠生辉的建筑中有多少是出自MIST的手笔。在这片新世纪最引人趋之若鹜的热土上,齐勋这个后起之秀的名字和MIST抽象灵动的LOGO一起被镌刻在那些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基座上,和这座城市缔结着隐秘的联系。

作为彻头彻尾的外来者,齐勋对这座城市各个角落的熟悉甚至要超过一般的土著。从东到西100公里,从南到北120公里,他花了几乎一年的时间用双脚丈量完这座城市的6340平方公里。一个合格的建筑师要做的功课他从来亲力亲为,这座城市的所有建筑规划乃至每个季节的风向、降水量和日照时长都刻在他脑子里。而在应当被称作“故乡”的地方,从西门町到东区的101只有6公里,从南边的台大到北边的松山机场也不过7公里。他早就意识到这种空间尺度上的差距,更加不满足于建造温泉酒店和改造公园的小打小闹,而是一鼓作气把半个事务所都搬到了大陆。

 

杜宛天原本留在台湾帮他照看本土生意,这次为了合同的事情专门飞来上海。她在上海南郊一处废弃的工厂里见到阔别数月之久的齐勋,来不及寒暄一句,齐勋背光站着,指着那些空荡荡的拱形窗口给她看:“这里可以加彩色玻璃。”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在设计上永远我行我素,不会给人好好商量的余地。杜宛天做了他多年搭档,一早学会不跟他在设计方案上争辩的道理,但她也有她的坚持——方案可以随你喜欢,但钱一分也不能少。

三个月前有家名叫“声雨竹”的艺术公益团体找到MIST,邀请他们帮忙把一处废弃的服装印染工厂改建成展馆。声雨竹在圈内颇有名气,今年年初拿到了一笔GIA的基金资助,附加条件之一是在资助期限内替GIA每年策划一场协会获奖作品的展览。如今上海各大展馆和艺术中心的价格都水涨船高,声雨竹这样的公益机构很难承担。好在之前他们申请的文化公益项目被审批通过,有幸以低价拿到了郊外的地块。预算和时间都极其有限,推平旧工厂来搭建新展馆显然不现实,机构负责人在焦头烂额之中看到了MIST之前在北京做的四合院改建项目,灵机一动,联系到MIST问他们能不能接下改建的工作。

无论是从成本还是从收益来分析,这都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杜宛天直接在联席会议上表示了反对,齐勋却在看到对方送来的展览策划后沉吟许久,直接给了声雨竹肯定的答复。

认识太久就是这点不好,连吵架都会变得清淡。杜宛天再一次从齐勋那里败下阵来,愤愤然翻开那份策划案,在看到“梵偲”这个名字后,怔了一怔,从心底发出了一声释然的叹息。

果然是这样。难怪是这样。

她想起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有着清淡温和的笑容和一双黑漉漉的、孩子一样的眼睛。什么叫做命中注定。


在司澄以梵偲设计总监的身份重返业界之前,有好几年的时间全无音讯。杜宛天对此并不意外,司澄向来爱好旅行和探险,动不动消失几个月是家常便饭。在她最初结识这个男人时,便认定他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角色。令她意外的是齐勋的反应,在司澄失去音信的那几年他花了大力气满世界找人,恨不得掘地三尺;等到司澄自己回到公众视野,齐勋却反而陷入死水般的平静,五年来他往返上海那么多次,却不肯同司澄见上一面。

那现在,他做好了跟司澄重逢的准备吗?杜宛天望着齐勋和对方负责人交谈的侧脸,难得微微出神。直到齐勋轻唤了好几遍她的名字,问她:“可以再把预算往下压吗?”

“不行。”她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眼见对面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笑容僵在脸上,才换了稍微柔和的语气解释,“考虑到施工成本和竣工结算的要求,再降低成本的话质量我们就无法保证了,到时候砸的可不是我们MIST一家的牌子。”

“我理解,我理解。”话是这么说,中年男人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为难的神色,话锋一转,跟杜宛天打起了人情牌,“不过我们都很相信齐总的能力,既然齐总认为节约些预算能达到双赢的局面,我们也乐意促成这项合作的。”

杜宛天被他这番话绕得云里雾里,望向齐勋要一个答案。齐勋只是冲她点了下头,没有多作解释,转而以极其坚决的口气对男人说:“梵偲的展柜不能撤。”

杜宛天早该想到,只有涉及司澄的事情才能叫齐勋这样油盐不进的强硬派让步。她在来的飞机上看到了新闻,已经离开梵偲的某位新锐设计师指控设计总监抄袭她的作品。这一消息虽然未必在大众中引发多少关注,但在业界却是一颗重磅炸弹,至少杜宛天关注的那些珠宝设计师都在推特上发表了看法,梵偲的官方账号底下更是吵成一片。事情发酵了一周,昨天深圳的一个展览为了避嫌撤掉了司澄的个人展。尽管原本司澄只是出于支持国内独立珠宝展的目的选出几件代表作去给展览撑撑场子,这下倒成了人家不为名声折腰坚决撤下有抄袭嫌疑的作品,多少能说明业界对这次事件的态度。

声雨竹的策划案是早就做好的,邀请的企业和艺术家也都定下了参展作品,梵偲更是被视作当代首饰艺术的创新者在宣传册上占据了重要篇幅。突然爆出的丑闻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影响到整个展览的纯洁性。何况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多半不了了之,还不如尽快联系新的参展方,何必去惹一身腥。

就连声雨竹的负责人也没想到,会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建筑设计师跟他提要求:“梵偲必须参加这次的展览。”他试探着问MIST和梵偲是否有什么合作关系,那位看起来不苟言笑的齐总没有搭理他,只是抛出了极其优厚的优惠条件,连考虑的时间都不给他,急得MIST另一位合伙人连夜从台湾飞来阻止这笔亏本买卖。

“预算不能减。”杜宛天重申了一遍自己的立场,齐勋想开口说些什么,被她抬手制止,“但,MIST可以另外帮你们规划园区的水面景观。那几个废弃的水池,我们免费帮你们改建。不仅是景观部分,我们还可以帮你们弄好整个污水处理规划。”

对面的男人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他一开始觉得有这位杜总搅和,预算怕是减不下来,没想到人家直接提出了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条件。那些水池的改建成本他们原先测算过,要是单独改造也得花一笔不小的钱,要是能和这次的规划一起完成,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男人连连称谢,杜宛天向来雷厉风行,没有跟他多客套:“您也知道我们的条件——梵偲的作品必须出现在展览上。答应的话我们就签约,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这回男人爽快多了,忙不迭给齐勋和杜宛天斟茶,生怕MIST反悔似的,“来来来,以茶代酒,交个朋友!”

 

上海的冬天比台北阴冷许多,寒风像小匕首从领口刺进去,冻得杜宛天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喷嚏。她拉紧衣襟,忽然说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在念书的时候,大一那年吧,我非跟着你们去爱丁堡跨年。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司澄把他的围巾摘下来给我戴,你还吃了好久的醋哦。”

齐勋走在上风口,微微侧身挡着杜宛天,听她提起那个名字,淡淡说:“不记得。”

鬼才信你。

杜宛天腹诽,还是打算给自家老板留点面子,没有拆穿他。两个人已经绕着工厂走了一圈,正好来到一处缓坡,可以眺望对面的员工宿舍。那里和工厂一样在九十年代末被废弃,门窗毁坏,只剩个架子立在坡上,倒有几分柯布西耶的意思。

“你不打算问我为什么许诺给声雨竹改建水池吗?”杜宛天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宿舍楼的照片,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我信你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齐勋看了杜宛天一眼,目光里是无需赘言的信任。“你是想在这里测试我们之前从荷兰买的水循环系统专利。”

语气如此笃定,连设问都不是,偏偏还被他猜个正着,搞得她做的这桩人情很没有创意。

“没错。”杜宛天也不能让齐勋太得意,反问他,“那你答应降低预算也要拿下这个项目,该不会要告诉我是为了之后会在这里引进的国际学校那个案子做铺垫吧?”

齐勋轻微地讶异了一下,随后轻描淡写嗯了一声。杜宛天笑着摇头:“齐勋,你真的蛮擅长无中生有的。”

还有自欺欺人。她把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看着齐勋不解的眼神,她感到一阵柔软的心酸。

“无中生有才能空手套白狼,赚钱的不二法门。”杜宛天深感自己没有讲笑话的天分,此刻也得硬着头皮上,“反正恋爱可有可无,钱是越多越好。”

齐勋望着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疑惑:“你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眼里只看得到司澄一个人,哪怕是大象走到跟前你也视若无睹。

杜宛天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坡下走去。

“宛天,有时间的话跟我一起去回访那个握手楼改建项目吧。”齐勋在背后喊。

“齐总,挤地铁这种事情就不用叫上我了。”杜宛天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十足利落作风,“我等下还要替你去跟侨联那帮人吃饭呢,你忘了?”

她步子摇曳,走得越来越远。心内盘算着饭局上的开场白,耳朵却仍旧敏锐,没有错过齐勋那句轻声的道谢。JimmyChoo方跟鞋踏过落叶沙沙作响,她低下头,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有再回头看齐勋一眼。

 

老旧的小区如一颗弹丸藏在静安区深处。这里是齐勋在上海接到的第一个改建项目,总共历时五年,总算将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起来的凋敝破败的机关小区改造成能够满足新的居住需求的现代社区。这也是MIST承接的第一个区域改造项目,之前事务所的工作都以独立设计为主。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让市政部门肯定了MIST的业务能力,此后他们又跟政府合作了好几个类似的改建项目。

每年齐勋都会来这里回访几次,每一次都会发现些新变化。这几年小区里来上海工作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原住民们越来越少。之前作为重点改造的两栋握手楼底层的公共活动空间有了越来越多青春的气息,老人们反倒还是喜欢搬着凳子坐在天井里晒太阳。他们都还认得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打招呼的时候不免有爷叔嬢嬢拉着手打听他的感情状况:“小伙子搞对象了没啊?”

一贯在外人面前高冷的齐勋也挡不住老人家的热情,逃也似的上了楼。楼梯里装的是智能灯,脚步一响,灯光缓缓亮起,照出下楼的人影。

“抱歉,”那人从高高的纸箱子后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点歉意,温文地望过来,“没有碰到你吧?”

齐勋被这把声音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那人也许觉得有些奇怪,慢慢挪开怀里的箱子,露出一整张清秀白皙的脸庞。

最初的愕然过后,司澄微笑起来。他动了动胳膊,似乎想要把箱子放到一边好来拥抱齐勋。齐勋却当机立断把箱子抱到了自己怀里,箱子里窸窸窣窣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颇有些份量。司澄的右手臂曾经受过伤,抬不了重物,可他永远也不知道珍惜自己。

司澄的双手举在半空,显得有些空虚。他迈下一层台阶,齐勋也跟着往下走了一级,于是他明白了中间横亘的十年光阴就藏在这一步之遥里。他笑着伸手摸了摸齐勋的头顶,仿佛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还是当初那个老大不乐意地跟在他身后却怎么甩也甩不开的少年郎。

“你啊你,说走就走。这些年还好吧,我很挂念你。”

司澄有一双很温暖的手,承载着老天爷赋予的无与伦比的天赋。对于齐勋来说,这份温度太烫人了,当他全身的感官被不由自主调动时,司澄的温度能让血液都变得沸腾。

他只好选择躲开。

“我帮你拿下去。”齐勋抱着箱子匆匆跑下楼梯,从幽暗狭长的走廊来到日光照射的空地上,连心事都被晒得透明。意识到司澄没有跟上来,他不确定地回头去看。

司澄还站在一层的台阶上,淡淡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好像是个从梦里走出来的人。这十年,或许真的是场梦也说不定。

梦里的人还像从前那样笑,眼里是千金万两的温柔,看他慌乱的举措同样满怀包容,甚至连不告而别的责备都没有一句。

“真有力气。”司澄翘起嘴角,边说边走下台阶,很自然地搭住齐勋的肩膀,推他转了个方向,“送佛送到西,跟我来吧。”

 

齐勋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就跟着司澄稀里糊涂到了幼儿园的。虽然他才是这座特殊教育幼儿园的设计师,但司澄显然比他更熟悉这里,跟老师们打起招呼熟稔得仿佛老友。那一箱子是小区里的老婆婆捐赠出的收藏,全是些串珠、滴胶和丝线之类的配饰。从前她在小学门口卖些自己串的小玩意儿,如今儿子要接她去国外养老,她又舍不得扔掉多年来的收藏,便请人在网上发了个帖子。不知道司澄从哪儿知道的消息,放着宝石之类的不去找,偏偏来取这箱不值钱的珠子。

司澄却像能看出齐勋的疑惑,一面整理那些珠子一面说:“他们会在乎的只是漂不漂亮而已。”

司澄指的“他们”是一群智力弱于常人的孩子。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乖乖等着司澄来给他们分配珠子,尽管有些孩子无法控制好自己面部的表情,但每个人眼睛里都有亮晶晶的神采。

齐勋在箱子边半蹲下,帮着司澄整理那一包一包的珠子。司澄轻轻在他耳边笑了一声,齐勋脸红,险些维持不住高傲淡漠的形象:“你……笑什么?”

“你发现没,那个胖胖的小朋友一直在看你。”

齐勋抬头去看,果然有个西瓜头的小胖子聚精会神盯着他看。齐勋一歪头,小胖子也跟着歪头。齐勋瞪了一下眼睛,小胖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他很喜欢你。”司澄乐见其成,齐勋可不是。他把最后一包珠子摆到桌子上,立刻远远走开。

 

司澄耐心地指导着女老师们怎么教小朋友们串珠子做手工。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眼珠子几乎都要粘到司澄脸上了,齐勋远远看着,莫名感到一阵烦躁。他甚至希望杜宛天或者随便什么人给他来一个电话,好让他找到理由顺理成章地离开这个见了鬼的其乐融融的场面。可惜平时叫个不停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沉默着,他也只好冷着脸继续不尴不尬地站着。

突然背上一重,齐勋险些摔了个踉跄。小胖子跟B25轰炸机一样从他靠着的桌子上俯冲下来,直接挂到了他背上。他手忙脚乱接住小孩子,刚想发作,小胖子冲他笑得能看见扁桃体,一腔火气全憋了回去。

齐恬从小就乖巧听话,他自认不是个温柔耐心的哥哥,齐恬却对他过度的保护欲没有一句怨言。那时候她多大呢,也跟这个小胖子差不多吧。齐勋把小胖子放到地上,假装清了清嗓子:“这样做很危险的。”想了想,再加个语气词,“哦。”

年长些的女老师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忙跑过来同齐勋道歉,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手脚,好在没受伤。小胖子拉了拉齐勋的衣角,把手摊给他看。

肉乎乎的手掌上躺着一只用珠子串成的小动物。

“送给我的?”

小胖子点了点头,伸手指向还在教小朋友们串珠子的司澄,意思是司澄让他送来的。

齐勋拈起那个小动物看了又看,迟疑道:“是小猪?”但为什么是黑白色的小猪?

小胖子猛摇头:“是汪汪!”他大声叫起来:“汪汪汪汪!”

居然是狗。

齐勋怀疑自己的想象能力是不是有问题,那边司澄早已经笑得眉眼弯弯,连旁边的女老师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澄待到了晚饭时间才离开。他把大部分珠子都留给了孩子,挑选了一小盒带回去。齐勋和他一起走出小区,司澄问他:“要去搭地铁吗?”

齐勋不喜欢坐车,司澄一直记着。后来司澄也不怎么开车,无论到哪座城市都先去摸熟公交系统,在那些盘根错节的蛛网里,总是会不经意触到往事的脉搏。

他们一起下了地铁。上海的地铁不像台北那样空空荡荡,也不像伦敦那样幽暗纵深,它有自己的一副面貌,繁复匆忙,却又井井有条。

齐勋拉着吊环,有些局促地站在司澄身边。司澄表现得从容许多,甚至饶有趣味地观赏着车厢外LED屏幕的广告。

司澄的影子落在昏暗的车窗上,显得清瘦无比。齐勋望着那个浅淡的影子,觉得自己在他身边好像永远是个只会胡思乱想的小傻瓜。

“下一站可能会碰到唐老鸭哦。”司澄突然这么说。齐勋才发现下一站是迪士尼。

车门开启,并没有唐老鸭出现,司澄却要下车了。他把那盒珠子护在怀里挤到车门边,模样好像抱着玉手箱的浦岛太郎。

“记得打电话给我。”他在站台上冲齐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又笑着拍了拍大衣口袋。

齐勋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掏出两样东西。一张梵偲设计总监的名片;还有一枚胸针,绿色和白色的珠子堆成一只惟妙惟肖的小青蛙。

这是送给齐恬的礼物,齐勋知道。

再抬头时,地铁启动,所有凝固的景色都被甩在后面。司澄还在站台上,他似乎感觉到齐勋的目光,侧过脸,笑一下。

 

他的笑容有些忧郁,但是温暖。

齐勋久久没有眨动眼睛。如果这里不是人满为患的车厢,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奔到司澄身边。

但现在他只能抓着吊环,静静等待列车靠站。

时间对他很公平,让他成熟到没办法再做个任性的小孩。

好在那只小青蛙还在他手里。

“你们是有缘分的。”齐恬这么说。

所以山高水远,到底还是追来。

 


评论 ( 32 )
热度 ( 334 )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美人赠我糖葫芦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