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b:_星岛消波块_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谭赵】冤家宜结不宜解 05

昨天说我开倒车的朋友

倒退一步是为了前进两步啊对吧

另外 珠翠说要开始准备《天涯霜雪》的二刷

大概节后做个印调

大家有啥想法或者意见都可以告诉我哈

-----------------------------------------------------

05 酒肉朋友


赵启平最终没能断了和谭宗明的联系。就为着那天在他车里打了个盹儿,让他等了半个多钟头,挺不好意思。

 

谭宗明再来电话,他就不好不接,请他吃饭,他就不好不去。谭宗明开玩笑似的说:“小赵医生,不是规定不能吃病人喝病人吗?”

 

赵启平问心无愧:“谭总你这膝盖都好了,只能算前病人。前病人不管。”

 

谭宗明就坡下驴:“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用朋友的身份请你吃饭,小赵医生批准吗?”

 

“朋友?”赵启平重复了一遍,“行啊,朋友。”

 

世上本无机缘,两人遇上,遂成机缘。谭宗明后来总结自己能和赵启平走到一块儿,运气和意愿得对半分。

 

其实意愿也不全是主动,有点像被动追踪指数,看大盘走势如何。谭宗明起先是图个有趣儿,小医生会玩、聪明、放松,和他气场相合,遂于是做了顺水推舟的朋友,偶尔叫出来喝喝茶,吃吃饭,打打球。小医生说忙,他不勉强,不放多心思在这上头。玩嘛。

 

赵启平是为了不好意思,谭宗明是为了有点意思。人,往往就栽在这点“意思”里头。

 

谭妈妈不死心给谭宗明打电话,安排他去相亲。谭宗明打哈哈,谭妈妈赶紧声明:“你不是不喜欢你爸给你介绍的那些姑娘吗?这回妈给你找一个,就在你那儿。姑娘她爹是我老下属,在你们那儿当卫生局长,知根知底的。独生女儿,长得特漂亮,年岁也合适。”

 

“妈,你说什么?”谭宗明从沙发上坐起来。

 

“怎么?感兴趣啊?妈把姑娘照片信息发你。”谭妈妈兴冲冲。

 

谭宗明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妈,我可听说人姑娘有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七年了不结婚,姑娘家耗不起,她妈妈昨天来问的我。”

 

“那你们不听听人家姑娘的意愿?”

 

“这不是还没定吗?你要是觉得合适,姑娘她们家里人当然跟闺女说。”

 

“妈,这事儿不成。我到这岁数,不爱干挖墙脚的事儿了。”

 

更何况,挖的还是熟人的墙脚。

 

谭宗明后来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赵启平听,略去了姑娘爹妈那段,只说有人要把你女朋友介绍给我当对象呢。当时两人都系着保险绳挂在人造岩壁上,赵启平笑得抓不住石头。

 

“那挺好,谭总是钻石王老五。”

 

谭宗明奇怪:“你倒不着急。”

 

赵启平笑得更厉害,摇头:“那丫头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

 

谭宗明问:“不考虑结婚?”

 

赵启平给了谭宗明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谭总,恋爱不总是以结婚为目的。”说完手一松,笔直出溜了下去。

 

谭宗明没问:那你和曲筱绡呢,玩玩还是来真的?

 

说到底不关他的事儿。

 

赵启平最近没和曲筱绡混在块儿,曲筱绡打电话发信息他也没回。论冷战原因,小事儿,他自己也不怎么记得。

 

这基本算分手了吧。

 

前女友们评价他俩字:薄情。

 

赵启平不反驳。他不喜欢对人动真心,高兴嘛,就一块儿玩,人家一使劲,他就躲开了。

 

他觉得自己像一炉子温吞水,找不到沸点在哪儿,只好带点绝望咕嘟咕嘟冒气泡。有很多熊熊燃烧的木柴跳进炉子里试图使他沸腾,白搭。

 

赵启平也不知道这问题出在哪儿。他生在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书香门第,从小在爱里长大,没吃过苦,也没受过屈辱。别人对他的评价都是:英俊、光明、健朗。可他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他能给出许许多多的温暖,但不愿意给出一点点爱。他强烈饥渴,又极易厌倦。在更年轻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活不到三十岁,作为纵欲和薄幸的惩罚。

 

可他现在三十一岁了。几乎什么都有了。生活如此厚待他。为了回报,他开始收敛,并且逐渐相信自己即将到达成家立业的终点。

 

曲筱绡就是在这段顺从与反复之间突然冒出来的。赵启平接受了她,仿佛是在对从前那个轻狂的自己做出点交代和妥协。因此,说分也就分了。

 

他在谭宗明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谭宗明现在的女伴是个小明星,长得有点像安迪,这或许是小明星得以上位的主要原因。赵启平早看出来谭宗明对安迪不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线索千丝万缕摆在明面上。也不知道安迪是看不出还是不愿看,俩人居然道貌岸然当朋友当到了现在。在这点上,赵启平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鄙视谭宗明。

 

不过撇开这些来说,他们相处尚算愉快。

 

谭宗明提了几次要请赵启平到他家去。最后一次赵启平答应了。司机来接,他从冷柜里抽出一支不错的红酒带上,以全礼数。

 

谭宗明的房子位于本市赫赫有名的硬茬小区,雅号“磁悬浮终结者”。进了小区还得七曲八拐才找到别墅。园子敞亮,遍植花木。已经是正经夏天,到处听见蝉鸣,院子里的喷水池开着,到处像有下雨声。

 

赵启平该有的见识都有,不拘束。看见谭宗明穿着棉麻衣服出来,非常居家的样子。他探头往谭宗明身后看了看:“我还以为后面会有个什么仁波切跟着你。”

 

谭宗明不明所以:“什么?”

 

赵启平低头笑,没什么。只是谭宗明这身打扮实在太符合中年富商定位:老棉麻,浅口鞋,就差手上缠一星月菩提手串,不然随时可以空降到北京朝阳区和仁波切大师们谈笑风生,钻研放生、辟谷及inner peace。

 

还好谭宗明的书房挽回了部分他在赵启平心目中的形象。赵启平爱看书,谭宗明爱藏书,还专门挑原著古籍收藏。

 

赵启平在通顶大书架下来回走了一圈,那些孤本好像挥着手召唤他。

 

“没想到谭总也是爱书之人。”他取出本绝版书,小心翻动。“这本书我上次去朋友家也见着了,不过你这本品相更好些。”

 

谭宗明此时还不知道他说的朋友就是魏渭,不然多怄气。赵启平这么一夸,他还挺得意,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果然带小医生先看书房是对的,多数情况他先带人去看车库。

 

谭宗明喜欢好车,不代表他不学无术。他在国外是拿了正经博士学位的,不然安迪也不能服他。人文素质可能比小医生这种家学深远的差点,也差不到哪儿去,智商在那儿摆着呢。

 

开车是他的爱好,也是释放。坐到这个位置,他也害怕很多东西。他去求人,人也来求他。生意这样才做得下去。身边没有贴心的人,也怕被骗。关上车门,踩住油门,找个偏僻的开阔地方烧掉点汽油,下来人就清爽了,思路明白。

 

他觉得挺不错,释放自己,躲远点开,也不害人。平常他开车特别遵纪守法,红灯停绿灯行,不给交警添麻烦。和赵启平撞那回是他第一次出事故,车子修好之后他也没再开过。

 

人人都知道谭宗明爱车,没人知道他其实玩琴。他有一个房间专门收藏电吉他。那一屋子的定制吉他里,藏着二十岁之前的谭宗明。

 

他知道赵启平从小练钢琴,走古典路线,似乎对摇滚乐电子乐什么的不感兴趣,也没费事儿带人去转。

 

他不想一下子把自己暴露了。没到那份儿上。

 

谭宗明老对人说,他的正业是玩,业余赚钱。话里可能有骄傲的成分在,但绝无虚假。

 

二十岁之前他想靠吉他吃饭,没成功。九十年代末的北京往地上洒十张香蕉皮能滑倒三个玩吉他的。一律长发,有点钱的纹大花臂,穷的敞着干巴瘦的各色胳膊。都非常煞有介事地玩琴。捏着啤酒罐子坐在酒吧角落里,到点蹦上台,扫弦、踩节拍、挥舞头发。

 

那时候谭宗明爹妈刚离婚。他爹大概觉得儿子扶不上墙,给了笔钱,够升斗小民过大半辈子的。意思是不管了,爱玩啥玩啥。谭宗明拿钱买了把好琴,租了录音棚,拉人组乐队,剩下的都换成一块好表戴在手上,不剩什么。

 

钱很快花完了。盘子当然没录成。酒吧也呆不下去。人如飞鸟各投林。谭宗明在延迟了的青春期里把自己关在出租房里,对着啤酒瓶子和四面墙壁排练。

 

然后有一天,他发现凑不出钢镚换啤酒了。又不知道过了几天,他终于失掉了弹琴的欲望。他敲开家门,对他妈说:“我得走了。”谭妈妈算得上坚强,给儿子下面条:“活着就好,我不求你干什么。”

 

远渡重洋。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功成名就,谭妈妈悲喜交集,最调皮的儿子成为了靠谱的青年。可她再管不了他,再帮不了他了。

 

后来谭宗明给赵启平说这段故事,让他看那块表,还套在手上,没摘过。在美国多难啊,也没想到卖。赵启平说算怀旧吗,九十年代都过去二十年了。谭宗明摇头:“不,我是提醒自己别再犯傻。”

 

他留赵启平吃饭,厨房都做上了。赵启平要走,说自己值夜班。

 

“谭总,你发现没,我们十次里头有八次是在吃饭。”

 

“所以是酒肉朋友?”见面加一块儿有十次吗?谭宗明在心里盘算。

 

 “可没吃上多少肉,也没喝上多少酒。”赵启平笑着睨他,一指自己带来的红酒,“不算什么好酒。喝不喝在你。”

 

谭宗明说:“下次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赵启平说:“我酒量不好,醉了很难看。”他想起自己在谭宗明车上睡过去的糗事,决定把和谭宗明喝酒列入禁止事项。

 

天知道在谭宗明面前丢人有多尴尬。

 

赵启平没猜到谭宗明的后手。

 

他半夜在诊室里伸个懒腰,抬眼,谭宗明的助理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保温盒。非常客气:“您没来得及吃晚饭,谭总让我来给送点夜宵。”

 

“多谢。其实我吃过晚饭了。”接过来,沉甸甸三层。人家特有礼貌告辞了,一丝不苟。

 

上边是蜜汁叉烧,中间是香菇菜心和小米粥,底下藏一碗精肉小馄饨。

 

大半夜的真作孽。赵医生取出筷子,在批判中消灭罪证。

 

谭宗明的短信适时进来。

 

“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不打紧,已经海涵了。赵启平空出一只手回消息。

 

“多谢谭总。”

 

“馄饨还是做不对,不知秘诀所在。”

 

赵启平想,在这儿等着我呢,合着这顿不是白吃的。

 

得了,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全怪您那舌头太阳春白雪了。

 

他噼里啪啦回完了信息,想着谭宗明的表情,边吃边乐。

 

写的是:“无他,唯红梅味精可解。”


评论 ( 123 )
热度 ( 2013 )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美人赠我糖葫芦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