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赠我糖葫芦

明天三刷美队

不一定更新

还有不要担心刹车的问题

我们拖拉机从不刹车

只会直接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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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欢乐颂

赵启平每周回一次父母家，这是惯例。回家那次要住一个晚上，这也是惯例。谭宗明自告奋勇要送赵启平回家，被赵启平回绝了：“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免得明天你又要来接。”

 

他放下电话，想了想，拉开抽屉取出谭宗明那张片子装进袋子。正准备换衣服走人，同科室的男同事凑上来：“诶，赵医生，你准备去评主任医师了吗？”

 

赵启平客气地笑笑：“大家都申请，我年资不够，随便凑个热闹。

 

男同事赶紧说：“这个都是小问题，赵医生你不是已经发过三篇核心了吗？光这个人家就比不上你的。”

 

赵启平说：“科里也不止我一个人发过，再说不是还要看课题吗，我只有一个，不够标准的。”

 

男同事呲了下嘴：“我听说哦，汪平王大夫啦，他手上有两个课题吧，副主任医师熬到现在也五年了吧，想主任医师这个位置真是想疯了。”瞟了眼四下没人，压低声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给院长和党委那边都送钱了，一个月工资三万，你说他能送多少钱？”

 

赵启平换好衣服，忍住不耐：“那是人家的事情，我们旁人不好多嘴的。”

 

男同事讨了个没趣，啧啧走了，明显对通风报信赵启平还不买账的行为很不满。

 

赵启平也不管那么多，关灯落锁，直奔家里而去。

 

赵妈妈看儿子回来自然是满心欢喜，八宝鸭羊肉煲鲫鱼汤插着花上，非说儿子七天不见又瘦了。赵启平报了一遍体重：“妈，我真没瘦。”赵爸爸终于见缝插针逮到搭腔的机会：“诶，对嘛，男孩子瘦一点感觉精神。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很瘦的，不过天天游泳，身板多好啊。不像现在，整天坐办公室，人嘛越坐越虚了。”

 

赵妈妈打断他：“这个怪谁啊？还不是怪你自己。我给你办的健身卡，你说你去过一次没有？”

 

赵爸爸有点心虚：“健身房那种地方我不愿意去的，待半个钟头感觉就要被中产阶级的幻梦给洗脑了，我还是要坚持自己的body image……”

 

赵妈妈说：“对，就你清爽。啊，文学教授，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那你现在为什么胖成这样？”她拿手比划了一下赵爸爸的体型。

 

赵启平乐得：“妈，你也别说我爸了，他虽然……，是吧，好歹发迹线还是坚挺的，骨质也没疏松，很难得了。”

 

赵爸爸听出弦外之意：“诶，臭小子，你还是在埋汰我呢？”

 

三个人在饭桌上说笑，赵妈妈耳朵尖：“等等，好像有人在按门铃哦。”她起身去门口看监控屏幕，过一会儿朝饭厅喊赵启平：“平平，好像是找你的，你来看一眼。”

 

赵启平心说：不会吧。他放下筷子，走到玄关一瞧屏幕：楼底下站的果然是谭宗明。

 

他转头对赵妈妈说：“一个朋友，早说了顺道来咱们家看看，没想到今天来，我下去带他上来。”

 

赵妈妈刚才跟谭宗明说了几句话，觉得这人很懂礼数，长得也挺拔俊俏，心里很有好感，连连点头：“去吧去吧，我收拾收拾桌子，要是他没吃饭就加口腕。”

 

赵启平一路飞奔下了楼，拉开玻璃门，气还没喘匀，谭宗明把手里提的几个袋子往前一送：“诶，我是好心，可不准骂我。”

 

赵启平认输似的摇了摇脑袋，把谭宗明领进门里。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吓我一跳。”

 

“说了你就不让我来了，我只好先斩后奏。”

 

赵启平挑了挑眉毛：“我现在也可以请你出去，然后跟我妈说，你是来送点东西就走，我要留你也留不住。”

 

谭宗明喜欢看小医生得意的样子，他笑了笑：“小赵医生，你真是刀子的嘴……”

 

赵启平自己接上了：“地雷的心嘛。你以后还敢搞突击，我就扔你十万块钱的地雷，明白了？”

 

谭宗明点头：“明白。小赵医生，现在能不能带我上去了？我没穿多，还挺冷的。”

 

赵启平才注意到谭宗明今天穿的和往常不太一样，蓝风衣里套了件长袖衫，牛仔裤，脚下踩的是机车靴。

 

呵，您还当自己微服私访啊。

 

“等会儿，”赵启平眼光一瞥，不对。伸手去解谭宗明的扣子，里面那件长袖衫是他买的星球大战限定款，他还没到手呢，“我的衣服怎么在你那儿？”

 

谭宗明高深莫测地笑，把扣子系上：“所以我来给你还衣服了呀。”

 

赵启平咬牙：“我还没穿呢就被你糟蹋了……这是收藏款，很难抢的你知道吗！”

 

谭宗明揽过小医生肩膀，避开前台小姐好奇惊疑的眼光：“走走走，咱们上去再说。”

 

赵启平心头火气没消，一进电梯就甩开谭宗明的手，拉了拉衣服：“你待会儿可不准乱说话啊。”

 

谭宗明明知故问：“乱说什么？”

 

赵启平瞪了他一眼，谭宗明回他一个“遵命”的眼神。

 

赵启平继续叮嘱：“我妈好刨根问底，她要是问，你就说咱们俩是朋友，也别说你是谁干什么的，说是做生意的就行。”

 

谭宗明问：“那阿姨要是认出我来了呢？”

 

赵启平气笑了：“你又不是明星，我妈脸盲，能认出来才怪。”

 

赵妈妈和赵爸爸早开门等着了，赵启平介绍了一下谭宗明，说是在北京认识的朋友。赵妈妈赶紧把人让进屋里，换拖鞋脱外套。谭宗明把手里袋子送出去：“叔叔阿姨，一点心意。”

 

赵妈妈那袋子里是一整套贵牌护肤品，赵爸爸那袋里是两盒顶级茶叶。

 

赵妈妈乐得，自己儿子算交上了个有眼力见儿的朋友。“这么客气干什么啦。”她拉着谭宗明的手，亲亲热热问他，“对了，小谭，吃饭了吗？”

 

赵启平在旁边噗嗤笑出声。他可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叫谭宗明的。

 

谭宗明一秒没犹豫就适应了“小谭”这身份：“阿姨，我还没赶得上吃饭。”

 

赵妈妈赶紧把人往饭厅里带：“哎哟，那快在阿姨这里吃点，粗茶淡饭垫个肚子吧。”拿眼风一睃自家儿子：“平平，你也是，就站在这里饿着人家啊？”

 

平平，这名字挺好玩儿。谭宗明转过头看了赵启平一眼，憋着笑：“阿姨，你别怪平平，我没跟他说还没吃饭。”

 

“妈，我带他去吃饭。”赵启平走过去拖住谭宗明胳膊往饭厅里拽，悄声说：“谭宗明，不许叫我……那个名字。”

 

 

谭宗明问：“为什么不行，挺可爱的。”

 

赵启平抽了口冷气：“总之，你不准叫，听见没?”

 

谭宗明拉开嘴角笑，老实不客气地在赵启平的对面坐下了。他递给赵启平个眼神：“你也坐啊。”

 

赵启平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餐桌上重新热闹起来，赵妈妈一个劲儿劝谭宗明多吃点。谭宗明的皇帝舌头派上了用场，尝得出来鲫鱼是野生的、羊肉是现杀的、鸭子是家养的。赵妈妈那个高兴，高山流水遇知音啊，平常那些好东西都让这爷俩给牛嚼牡丹了。

 

谭宗明笑说：“那我以后经常来阿姨这里蹭饭，您不嫌弃我吧？”

 

赵妈妈给他碗里添汤：“哪会嫌弃，盼你都来不及。以后你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赵启平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羊肉，心想：谭宗明你真有一手，专门蒙骗无知群众啊。

 

赵爸爸的话就显得比较少，不当家嘛。快吃完的时候才问了句：“小谭，你现在做哪方面的工作啊？”

 

谭宗明赶紧放下筷子，认真作答：“主要是搞点投资，混口饭吃。”

 

“这样啊，那学的就是这方面的专业？”

 

“我在国外学的是经济，算打个擦边球吧。后来工作用到的，还是现学的多。”

 

赵爸爸听谭宗明说了学校名字，眼睛一亮：“诶，我倒有个同学在那里教书，搞莎士比亚研究的，不过专业不同你应该没见过……”

 

没想到谭宗明还真见过。他大学里混过几年剧团，主要负责跑龙套和布景，剧团演《哈姆雷特》时请一位华裔教授当过顾问，巧的很，恰是赵爸爸同学。

 

赵爸爸不由抚今追昔，知往者之不可谏，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赵妈妈摇头：“你瞧，又来了。”谭宗明还很配合赵爸爸，聊什么都接得上话。主要也是赵爸爸犯了当老师的瘾，平时在家没的说，逮住个看着虚心好学的一说就停不下来。赵启平碰碰自己妈妈：“别管他们了，我来洗碗。”

 

跟赵爸爸在客厅天南海北聊到九点多，赵妈妈端出个果盘：“小谭，要不晚上就在阿姨这里住下，客房也方便的。”赵启平给他递眼色，谭宗明好像没看见，笑得特别温良恭俭让：“那麻烦阿姨了，我就叨扰一晚。”

 

赵启平默默扶额。

 

赵爸爸兴致大好，正说到席勒，站起来摸到客厅的钢琴边就要给谭宗明演奏一曲《欢乐颂》。谭宗明挪到赵启平旁边，给他递了一块用牙签穿好的苹果：“伯父真有文艺细胞。诶，小赵医生你会弹琴吗？”

 

赵启平把苹果塞嘴里：“练过一阵，荒废了。”他看着老爹掀开琴盖试弹了一串音符，低头对谭宗明说：“我就没听我爸弹过《欢乐颂》之外的曲子，当年我妈就是在文艺汇演上相中了他会弹琴，后来才发现他总共就会那么几首。”

 

谭宗明低声笑，和赵启平并肩坐着欣赏钢琴曲。赵妈妈倚在钢琴边，拿手指在琴盖上打拍子。

 

钢琴声响起之后，夫妻俩深情款款对唱了一把：“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

 

赵启平凑到谭宗明耳边说：“他们俩只要一弹这个肯定合唱，我在外边听见这曲子都有条件反射。”

 

谭宗明但笑不语，在沙发里悄悄攥住了赵启平的手指。

 

赵家晚上11点就到就寝时间，谭宗明进客房，里面有间小盥洗室，赵妈妈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他洗完澡套着赵启平的睡衣出来，头发半干不湿。背过身擦头发的空当儿，背后猛地一重，差点栽倒。赵启平挂在他背后勒着他脖子呢。

 

“谭宗明，”赵启平咬牙切齿，“老实交代，我那衣服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谭宗明箍着赵启平的胳膊把人带倒摔在床上，翻过身对着赵启平。赵启平拿手遮脸：“水都甩我脸上了！”

 

谭宗明扯过毛巾：“那你还偷袭我？”

 

赵启平夺过毛巾罩住谭宗明的脑袋一阵揉搓：“你和我爸怎么那么能说啊，刚才没机会问，你别转移话题。”

 

谭宗明老老实实地任他揉扁搓圆，在毛巾攻势下艰难地露出眼睛：“小赵医生，你忘了你拿我手机网购过了？”

 

赵启平愣了愣，明白过来。他上个礼拜想起来要拍纪念款的时候正躺在谭宗明床上，赶上手机没电，就拿谭宗明的手机去拍的，估计进错账号直接寄到谭宗明那儿了。

 

还有个问题：“那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谭宗明笑笑：“小赵医生，我在你们医院有人。”

 

赵启平扯掉毛巾：“别的不管，衣服如手足，你穿了我的纪念款，我要跟你拼命。”拿腿勾住谭宗明的腰，一使劲儿翻身压住了谭宗明。

 

谭宗明的头发散在眼前，看着年轻了几岁。他扶住小医生的腰，好笑地说：“你好像也穿过我的衣服诶？”

 

赵启平反驳：“那能一样吗？”

 

“好，不一样不一样，”谭宗明笑意深深，“我穿都穿了，只好把自己赔给你，小赵医生收吗？”

 

赵启平用手指按住谭宗明眼角的笑纹，嫌弃：“太老了，不要。”

 

谭宗明说：“我今天打扮不够年轻吗？”

 

赵启平说：“老黄瓜刷绿漆。”

 

 “小赵医生，我原来觉得自己真挺年轻的。”谭宗明亲了亲他的手指，“但和你在一起，总想着要再年轻一点就好了。如果比你大两三岁那多好，最好能跟你一般大。”

 

赵启平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跟你一块儿，我才发现我真的老了。”谭宗明的语气里难得多愁善感，“咱们俩，是两个年代的人。”

 

赵启平倒下来跟谭宗明头碰头：“别担心，咱们才差着二又三分之二个代沟而已，我也马上就老了。”

 

谭宗明揽着小医生的肩膀，侧过头亲他的脸：“嗯，你别留下我一个人当糟老头。”

 

赵启平用手指梳着谭宗明的头发，哼了声：“先说好，我可不负责给你喂饭穿衣端屎端尿的啊。”

 

谭宗明笑着说：“平平，你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诶。”

 

 “对阶级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赵启平咬上谭宗明耳朵，两人缠成一团，“谭宗明，夺衣之恨，不共戴天。你明天快把衣服给我送去干洗听到没？”

 

“还有，不准叫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