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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谭赵】冤家宜结不宜解 26

不知道为啥一直不让我登录……

今天是标准偶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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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You’d Be Surprised

 

泛着泡沫的番茄汁被加进牛奶茶。赵启平用拇指和食指转了转杯子,透明杯壁上映出谭宗明兢兢业业剥螃蟹的影子。

 

赵启平说:“所以,那些东西都是你捐的?”

 

谭宗明抽出一截玲珑剔透的蟹腿搁到盘子里,擦了手,顺带点头:“我用我姐的名义捐的,所以他们都认为好心人是位女士吧。”

 

赵启平想起纸条上那个名字,合着天下姓谭的是一家。他拿出证书递给谭宗明:“这个,还是给你吧。”

 

谭宗明连看都没看就搁到手边了。侍者过来问是否可以上酒,谭宗明把高脚杯推过去,察觉到赵启平的目光,问他要喝点吗?赵启平摇头:“我是开车来的。”

 

好像有无话可说了。赵启平想问的问题太多:你为什么跑肯尼亚来呢是为了见我一面吗见完面之后怎么办呢你想我和我想你一样多吗捐钱又是为了什么?到嘴边一个都问不出来。他希望谭宗明能先开口和他说说话哪怕是吵一架都行,至少他还有解释的机会。但是谭宗明晾着他。他觉得自己就像谭宗明手边上正在醒的白葡萄酒,无能为力只好等待发落。

 

判决迟迟不来。他扭头去看楼下的舞池。衣冠楚楚的男女们牵着手滑进圆舞曲里,如同时代电影里的场景。比起来,他更喜欢夜晚操场上不登大雅之堂的舞蹈。星光底下手舞足蹈的人们会邀请每一个在场的人加入肢体狂欢,你拉住他们的手好像一滴水跳进海洋。

 

盛着蟹肉的盘子被推到赵启平面前。赵启平犹豫着说:“我最近都不想吃螃蟹。”

 

谭宗明看了他一眼,笑笑:“是吗?”把盘子端回自己这边。

 

赵启平懊悔自己犯了错误,连忙改口:“等等,我又有点想吃了。”

 

谭宗明吩咐侍者把蟹肉撤下去,对赵启平说:“不想吃就不吃吧。不用勉强。”

 

赵启平有些泄气。谭宗明刚刚抛出的机会他没有接住,于是机会被大Boss无情撤销,他掉了一血还必须灰头土脸爬起来再战。

 

他在蜜罐里泡了太久,差点忘了谭宗明也是自尊心高到天上去的人。那天老严在球场说漏嘴抖出谭宗明在情爱里奉行的信条是“好聚好散”,赵启平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此刻却想把这四个字掰开揉碎就着虾仁炒饭活吃了。

 

他埋头扒拉炒饭,把没来由的悲伤和米饭一起咽下去。谭宗明看着他,忽然问:“你们的伙食很差吗?”

 

赵启平摇摇头给后勤的大师傅正名。师傅很努力,所谓众口难调,食堂每天米面粥饭变着花样上,虽然每样都不精但好歹量足,每顿还能剩下好多留给扒着门缝巴望的小孩儿。

 

他只是想起来,自己很久很久没和谭宗明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在食堂就着西红柿蛋花汤啃馒头不叫吃饭,只是进食而已。跟着同事到市区打牙祭也索然无味。他有个瞬间突然明白过来:要成为酒肉朋友需要多大的机缘。一个谭宗明就把这机缘耗光了。他再和旁的人吃饭胃里总是空荡荡的,永远难以餍足。

 

世间事讲究棋逢对手,酒遇知己。可惜他没有皇帝舌头,谭宗明的那些说道他通通吃不出来。就像现在,他饿了两个多月,心上记挂的只不过是虾仁炒饭和大份披萨。谭宗明问他想吃什么,他脱口而出之后侍者明显一愣。赵启平回过神来赶紧重点,谭宗明拦住他交代侍者如此准备即可。所幸五星酒店服务到位,做惯了高端菜式的后厨居然真把炒饭和披萨端了上来。

 

楼下舞曲变换,抒情圆舞曲变成冷艳探戈,酒店从南美请来的舞者在众人包围中执手共舞,翩翩如浪花。

 

谭宗明没吃多少,喝了小半瓶酒。他拿手巾抹掉唇上酒渍,赵启平也把勺子放下了。

 

“吃好了?”

 

“吃好了。”

 

“要上去坐坐吗?”

 

“……好。”

 

他们一动椅子,便有侍者过来指引。谭宗明慷慨地给了小费赚得个自由身。赵启平跟在他身后走进观景电梯,底下喷泉恢弘灯光华丽,不负“非洲小巴黎”之称。

 

赵启平的心脏好似失重,仿佛要升到天空却被血肉之躯牢牢扯住。他觉得自己肯定是昏了头脑,不然跟着谭宗明进他房间干什么呢?

 

可是谭宗明犹如神迹般降临在他面前,他除了追随哪有别的路可走?

 

门把轻声转动,打开是一重堂皇世界。谭宗明把他让进门,说了句:“预定的人太多,最后只排上这间,有点俗气了。”

 

赵启平一眼看见放在窗台下的哥伦比亚包和户外装备,问谭宗明:“准备出去玩吗?”

 

“不是,玩了一圈儿回来了。”谭宗明打开冰箱递给他瓶水,走过去拿起相机,按开了给赵启平看他旅途中拍的照片。

 

狮子、羚羊、犀牛、长颈鹿;稀树、草原、湖泊、天空;夕阳下燃烧的沙滩和洁净的海水;街道上欢快合唱的人群的背影;土路边忧伤的马匹和骑手。

 

这是谭宗明眼里的肯尼亚。原来他早就在这片土地上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天,赵启平还以为他是变魔术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谭宗明能拍那么好的照片。

 

他愣愣捧着相机,之前的一腔忐忑热血慢慢凉下来。把相机还给谭宗明,他怀疑自己手脚都长错了位置,放在哪儿都不合适。

 

他知道自己该表现得洒脱点,过去的两个月其实也还好,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过分矫情。他有工作要去完成,有同事需要交流感情。肯尼亚的夜晚适合观星,他甚至拿出当年画人体解剖的劲头照着网上教程做了个简易星盘出来。

 

他有太多事情可以做了,就算没有谭宗明在身边。谭宗明也一样,没有赵启平,照样件件事情做得精彩。

 

他们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需要彼此。赵启平得出这个结论,忽然间非常非常伤心。

 

好像他们之间的一切不过是人生中一段唐突的意外,人到中年突然犯了青春期的傻劲儿。

 

他逼迫自己笑起来,不然像小津电影里的主妇那样捂脸哭泣多丢人。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请我吃饭。”

 

谭宗明点了点头,没有挽留的意思。

 

“要我送你下去吗?”

 

赵启平摇头:“不用,我找得到路。”

 

他拉住门把,回过头看了谭宗明一眼。谭宗明冲他笑笑:“还有事儿吗?”

 

“没有。”赵启平把门带上了。

 

谭宗明站在原地笑着叹了口气。赵启平简直是他生平见过最拧巴的人。

 

医疗队的领队醉意上来曾跟他说:“赵医生什么都好,就是太清高了不会变通。其实大家都佩服他的,年轻有为,干嘛老是有点看不起人的样子,这样搞大家肯定不开心的嘛。”

 

谭宗明但笑不语。

 

小医生是颗夜明珠,谭宗明想把他藏在自己的洞穴里谁也不给瞧。不知小医生所求者,自然不配看见他的光华。

 

谭宗明在床上坐了几分钟,琢磨着该出去追了。

 

拉开门,差点和对面的人鼻尖碰鼻尖。小医生低着头站在门口,影子长长拖在身后。

 

“谭宗明,”赵启平开口了,“我刚才下楼的时候一直觉得很不甘心。”

 

谭宗明问:“为什么?”

 

“我不甘心你没有我也过得这么开心。我太难受了。”

 

“我说我也难受会让你好过点吗?”

 

“谭宗明,你不想跟我分手才来的,对不对?”

 

谭宗明语气里带着自嘲的笑意:“我为什么不想分手?”

 

赵启平的胸膛起伏了几下,直直看着谭宗明的眼睛:“你不会。”

 

“对,我不会。”谭宗明点了点头,“小赵医生,你总是胜利的一方。”

 

逆光叫人看不清表情,他撑着门框很轻地笑了一声:“不过下一次,我不会再追过来了。”

 

赵启平涩着嗓子说:“谭宗明,我错了。”

 

谭宗明没出声。

 

他猛地扑过去吊住谭宗明脖子,差点把谭宗明掀倒。

 

“我不想跟你分手。谭宗明,我不想就这么完了。”

 

谭宗明的手臂箍住小医生肩膀,赵启平瘦得这样厉害,骨头都硌人。

 

他把小医生死死摁在怀里,很久很久才说了句:“傻瓜。”

 

“我来这里确实不是为了看动物,是为了来看你。”

 

“我不想跟你分手。”

 

“都是我不好。”

 

赵启平一下子红了眼眶。

 

“谭宗明……”

 

“嗯?”

 

“我真害怕你不来。”

 

“小赵医生。”谭宗明亲了亲他的眼睛,“我真高兴你又回来了。”

 

赵启平开始哭了。

 

那天晚上赵启平没有回驻地。他和谭宗明在床上消磨了大半时间,醒来在浴室又做了一回。高潮来临时,他觉得他们俩变成了两只兴奋的动物。

 

天花板上有一副巨大的彩绘。狮子羚羊都瞪着眼睛看他们,嫌人类不害臊。

 

赵启平心想:你们瞧吧,我俩两情相悦。

 

后来实在睡不着了,他们干脆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凌晨四点的电视节目乏善可称,都是主持人滔滔不绝在宣传风景或是议论政治。

 

赵启平枕在谭宗明腿上,问他:“刚才你是不是打算出去追我?”

 

谭宗明大方承认了:“是。”

 

赵启平又问:“那跟我见面也是故意安排的吗?”

 

谭宗明握着赵启平的手,带着点被看穿的无奈:“对。是我故意的。”

 

赵启平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谭宗明问:“知道什么?”

 

赵启平说:“你喜欢我。”

 

谭宗明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凝视着赵启平的眼睛:“对,我喜欢你。”

 

赵启平笑了。在无聊的电视节目背景音里,他伸手勾住谭宗明脖颈,在他嘴唇上印了个吻。

 

“真巧,我也喜欢你。”

 

谭宗明问他:“有多喜欢?”

 

赵启平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比我自己想得还要喜欢。你知道吗?我有天躺在床上,梦见你和一个女人结婚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我不要命了,咱们俩玉石俱焚算了。”

 

“这么严重啊?”

 

“诶,你别笑啊。”

 

“没笑,你继续说。”

 

“结果一转过来,我发现那个女的居然张着我的脸,吓死我了。”

 

谭宗明忍不住大笑,赵启平气呼呼坐起来:“就知道你要笑,得意吗?”

 

谭宗明从背后抱住赵启平,把笑声藏进他肩窝里。

 

赵启平抖了抖肩膀:“笑够了吧?”

 

谭宗明声音里还带着点笑意,贴着赵启平耳朵说:“你等着,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伸手够到了胡乱放在脚边的相机,翻出某张照片送到赵启平面前。

 

那是一张赵启平躺在客厅沙发上打盹的照片。拍的时候还是春天,窗外看得见玉兰影子。

 

赵启平都记不起是哪天了,也不知道谭宗明拍过这么张照片。

 

“你偷拍我。”

 

“我是光明正大拍的,不过你那时候睡着了而已。”

 

“强词夺理。”赵启平眼角眉梢都在笑,“你是不是天天都对着照片睹物思我?”

 

谭宗明微笑着默认,也得让小赵医生得意一下吧。

 

赵启平说:“这照片还不错啊。”

 

谭宗明接下去:“因为你长得好看。”

 

小医生笑起来,单手举着相机,给了谭宗明一个亲吻作为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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