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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楼诚】【AU】情探 09

※说了日更就是日更,出来混要讲信用的嘛。


09 你说人生忧郁我不言语


距离案发将近半个月,案情仍没有大的突破。首先是孙冰的真实身份尚未核实,郭骑云就奇了怪了,这人居然真的像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在这个满是实名认证和监控摄像头的世界里,要查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还真的无从查起。其次是他的那个女朋友,也跟着人间蒸发,童虎他们后来又去找过戚英,居然连戚英都凭空消失了。

 

明台站在旧书店门口,看见柜台上黎叔正在低头清点数目。他在门口观察了半天,没有碰见一个顾客。那只叫小明的花猫趴在柜台上和他对望,不时甩一甩大扫把似的尾巴。

 

戚英不见了。黎叔说他是在夜里悄悄离开的,清晨起来床上就没人了,连带床底下塞的旧拉杆箱也一起消失不见。打电话永远都处于停机状态。以前也有过几次这样的不告而别,但黎叔说这次恐怕不一样,戚英走之前曾经仔细打扫过房间,连床铺被褥都整理过了,从前他一贯是起身就走的,但这次摆明了是告别。

 

明台定了定神,朝黎叔走过去。他今天是带着警官证来的,如果黎叔不肯让他搜查戚英的房间,他只能把事情向郭骑云和盘托出,去局里申请搜查令。但他之前答应了戚英要独自追查齐冲的下落,不想那么快食言,再说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把黎叔卷进这件事情——除非他真的跟案情有所牵涉。

 

黎叔对他提出的搜查要求似乎并不意外,并且积极配合他的行动。其实戚英的房间空空荡荡,基本可以用“一览无余”四个字来形容。明台仔细翻查了那张钢丝床,除了几根头发之外什么都没发现。黎叔甚至带着他从屋外的楼梯绕到自己房间,主动提出来要让明台搜查。明台挺过意不去的,不过为了排除戚英在黎叔房间里留下线索的可能,他还是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黎叔的房间。黎叔的屋子收拾得很整齐,同样摆设简单,就是多了一张书桌。

 

明台拿起桌子上那张相框,问黎叔:“这位是?”

 

“这是我的妻子。”黎叔看向相框里女人的眼神变得温柔。“她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台一迭声地道歉,恭恭敬敬把相框放了回去。温婉的女人透过时光冲着相框外的两人微笑。

 

“不要紧的。”黎叔笑起来,把桌子上摆的书抽出来,问明台:“这些需要看么?都是我妻子的遗物。”

 

明台摆了摆手,挤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尴尬的笑容:“您收好吧,我不看了。”

 

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明台很不甘心。这是他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注定要在他的刑警生涯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明台不想落在童虎那种人后面。队里大家都知道童虎来头不小,连队长郭骑云都忍让他三分。明台不怕,他就是真刀实枪地做出点成绩让队里的人看看,不像童虎和他的兄弟们那样犯浑照样能把案子破了。

 

明台又回到戚英的房间,他坐在那张钢丝床上颠了几颠,索性横躺下来。这算不算破坏现场,明台懒得去想。他现在就想弄清楚戚英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遗漏了哪些蛛丝马迹。映入眼中的是晕着水渍的天花板和一支积满了灰尘的日光灯,视线往下移动,看见的仍然是乏味的白色墙壁。明台盯着那张《百年孤独》的海报出神,忽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三两步冲到墙壁前。

 

那张海报周围有几处泛出不见天日的白色,但明显比整面墙壁泛黄的色调要亮得多,这是重新粘贴的痕迹,海报肯定被动过。明台伸手抠了抠那张海报的一角,小心翼翼将海报揭下来。

 

一张照片顺着墙根飘到了明台脚背上,他弯腰把照片捡起来。照片上是两个孩子拉手并肩站着,大的七八岁,小的四五岁。都带着点好奇和怯畏的表情。孩子背后是尊高高的圣母像,远处是一排西式的建筑,看着像个教堂。

 

这就是戚英最后留下的线索。

 

明台瞬间猜出了照片上那个大孩子是戚英,小的那个应该就是齐冲。那照片里这个地方是哪儿呢?会不会跟戚英和齐冲的身世相关?他让黎叔辨认照片上的这个地方,黎叔戴上老花眼镜细细看了几分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可能是个老教堂之类的地方。不过我不信教,所以不太清楚。戚英他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我猜他大概是个孤儿,或许会跟教堂有点什么联系吧。“

 

“我明白了,谢谢黎叔。”明台把照片小心地装进塑封袋里,今天不算白跑一趟。他有信心,只要查出照片上这个地方,很多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别那么客气。”黎叔摘掉老花眼镜,两只眸子在灯光下闪着温和的光芒。“有空就过来坐坐吧,我这里别的没有,最大的好处是安静。”

 

“好。”明台觉得奇怪,他好像对黎叔有种莫名的信任和亲昵,尽管理智提醒他面前这个男人背后有迷雾,他也不愿在心底预设黎叔是个坏人。

 

让情感凌驾理智之上,明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离当个合格的警察还远着呢。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是郭骑云打来的,明台歉意地跟黎叔挥了挥手,转身快步走出书店接起了电话。

 

郭骑云劈头就嚷嚷:“你小子现在在哪儿?快滚回来,出大事了。”

 

 

明台紧赶慢赶,一颗心快跳出腔子,恨不得自己是超人,嗖一下就能飞到目的地。到医院的时候,基本上整队的人都挤在病房外头。往病房里看了眼,床上已经蒙上了白布,顾法医正和郭骑云说着什么,两人神色都不轻松。

 

于曼丽推了推明台胳膊,压低声音问他:“你去哪儿了?刚才全队集合的时候郭骑云都快急疯了。”

 

明台是借着走访的名义溜出去的。本来案情没有进展,队里就够人心浮动的。当警察的有义务查明事件真相还受害者公道,但警察也是普通人,大家平时对受害人俆荻的作风有所耳闻,这是个有名的二世祖,没准是平时缺德事干多了,仇家走投无路才要拼死报仇泄愤。再说嫌疑人都已经自杀,再查能查出什么来?

 

偏偏徐家不依不饶,估计是在圈子里丢人丢大发了,非揪着这事儿不放,想借机给俆荻挽回名誉,把过错都推到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身上。为此徐家不准俆荻出院,非得让他在医院躺着,还要求警方派人保护。

 

没想到弄巧成拙,俆荻竟然在医院里一命呜呼了。虽然儿子不争气,好歹是亲生骨肉,俆荻他爸刚才露了一面,气得要爆血管,指着郭骑云的鼻子骂他们办案不力全他妈是废物。郭骑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刑警队里这么多兄弟呢,他只好装孙子把人送走,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快破案,不然这警服他自己脱下来算了。俆荻他妈哭得昏过去好几次,被亲戚抬着直接送进了急诊室。

 

徐家哭完闹完,政治处处长梁仲春来了,带来局长王蒲忱的几句话。意思是要全队上下都打起精神高度警觉,把这个案子作为大案要案来办,需要什么支援就跟局里说,案子破不了大家都脱不了责任。

 

梁仲春以前也是干刑警的,年轻时出任务受了枪伤,用一条腿换来个人一等功,之后调到政治处去了。童虎对他这个“姐夫”很敬佩,想凑上去跟他说说话。梁仲春露出不耐的神色,他这个“妻弟”没少给他惹麻烦,他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跟童虎扯上什么关系,只是挥了挥手杖,让童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摇摇摆摆地走了。

 

死者的尸体要被拉到局里去做解剖,以查明真正的死因。顾法医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看了第一眼就知道:“八成是被毒死的。”

 

根据护士的查房记录显示,中午十二点护士还来给俆荻伤口消过毒。俆荻住的是单人VIP病房,没有同住的病友,他一直心情欠佳,曾交代过护士不要随便过来打扰。下午四点半护士发现俆荻还未点餐,打电话也无人回应,去病房检查才发现俆荻已经没了心跳呼吸。警队调了医院的监控录像,重点排查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四点半之间该楼层的监控录像。

 

“队长,看,这里有情况。”队里的同事暂停监控画面,给大家指了指出现在屏幕上的戴口罩的白袍男人。屏幕时间显示是下午两点四十七分,这个看起来医生模样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画面里。郭骑云要求把这段录像的各个角度都重播一遍,大家才看清这个医生打扮的男人是从防火门后面走出来,经过空荡荡的走廊之后,敲开了走廊尽头的病房门,死者给他开了门,将他让进房间。大约五分钟之后,他离开病房,沿着原路消失在防火门后面。

 

“快,把这张截图放大,找医院的人过来认人。留几个在这里继续看监控,老刘带几个去楼下保安那里问问有没有看见过类似体貌特征的人出现。”郭骑云雷厉风行地把任务安排下去,大家赶紧行动起来。

 

“我就不信抓不住你。”郭骑云咬着牙说,就因为这个畜生,他今天受够了窝囊气。

 

“队长,我……”看见大家焦头烂额,明台心里很不好受。虽然俆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明台还是觉得有些无法呼吸。“帮我找到他,别让他做傻事。”戚英的话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明台从未如此怨恨自己的无能。他握紧了拳头,准备向郭骑云说出一切。

 

“你小子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算账。”郭骑云没空搭理明台,甩了甩手催他滚去查画面上那个男人是谁。

 

明台失魂落魄地下了楼,站在医院门诊大厅里,举目看去都是茫然。他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听见背后有个熟悉的清朗声音在喊他:“明台,你怎么在这里?”

 

明台转身去看,居然是明诚。他问明诚:“阿诚哥……你来这里干什么?”

 

“替你大哥来预约一下牙科门诊。本来下午提前下课,结果路上堵了一会儿,来的时候牙科都没人了。”明诚拍了拍明台肩膀,发现他脸色欠佳。“你哪里不舒服么,脸跟张白纸似的,看了医生没有?”

 

“阿诚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门诊?”明台脑子里警钟大作,很怕自己抓不住那一闪的灵光,只好拽着明诚手臂一阵猛摇。“你刚才说预约了什么门诊?”

 

“放手放手。”明诚握着明台的手腕让他镇定点,“我说的是牙科门诊。不过一直给你大哥看牙的齐医生请了很久的病假,所以我帮他过来预约个新的医生。”

 

“齐医生叫什么名字?”明台颤声问。

 

“好像是叫齐冲吧。”明诚思索了一下,“大盈若冲的冲。”

 

明台闭了闭眼,一阵天旋地转。怪不得他听到齐冲这个名字会感觉莫名熟悉,大姐前段时间牙疼,大哥曾说要给她介绍个不错的牙医,名字就叫齐冲。后来他又在大哥和阿诚哥的闲聊中听过几次这个名字,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姓齐,三十岁上下,从医。他早该想到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没想到,要是他能提前一步把戚英的事情告诉郭骑云,或者早点让于曼丽帮忙联网查一下齐冲这个人,那今天俆荻或许就不会死。

 

明台几乎要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明诚朝他伸出手:“小少爷怎么了,怎么还哭啊?”

 

明台躲开了明诚的手,扭头就往楼上跑。他必须去找郭骑云坦白,否则后悔和自责会当场杀死他。

 

 

 

明诚看着明台狂奔的背影,轻叹口气,到医院外的花坛边拨了个电话。

 

“现在情况不太好,嗯,我会抓紧找他。剩下的情况晚点再告诉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明台他,好像很伤心。”

 

手机那边沉默了片刻,许久才说:“暂时先让他远离这件事情吧。”

 

“我明白。”明诚挂断电话。抬头看,已是暮色苍茫。

 

花坛边散步的老人穿着病号服,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唱粤曲:“休涕泪,莫愁烦,人生如朝露,何处无离散……”

 

大伯,生病就别听这种伤心曲了。

 

明诚看着老人家从自己面前颤颤巍巍走过,突然觉得眼前所见的人里,谁脚下都拖着点孤独的影子。就算是正朝他走过来的那位也不例外。

 

他冲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轻轻挥了挥手。

 

“梁处长,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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