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赠我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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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pha！安哥XOmega！雷总，OOC有，本着学术精神造雷。

※ 相信我，这篇真的有大纲！！！

【楔子】

报告编号：MSF-3987

报告等级：Classified/机密

情况描述：特工MSA-0037经战区特派委员会第██调令派遣进入AREA-IS-59号战区执行黑鹰小队营救任务。营救小组遭遇反对战线联盟包围，被俘72小时。特工MSA-0037向总部发射定位信息及求救信号，成功执行营救任务。本次行动小组成员伤亡19人，击毙反对战线联盟成员48人，解救黑鹰小队成员21人。战区特派委员会批准特工MSA-0037专业申请，现拟对其进行精神评估。本次评估在特委会心理专家小组及安保小组陪同下进行，完整报告转呈O7议会审阅。

访谈纪要：本次访谈由K.L.博士主导，根据保密权限，以下记录非完整版本。

〈前言〉

访谈者：Dr. K. L.（以下简称L）

受访者：MSA-0037（以下简称M）

• 社会性别：Beta

• 隶属部门：特委会直属骑士团第三分队

• 上司评价：基因纯净优秀。个性沉稳独立。力量中等，格斗与枪械技巧出色，耐力极佳。获得骑士团荣誉勋章三枚，接受特委会嘉奖一次。建议作为高层管理人员培养。

〈访谈开始〉

L：特工先生你好，现在由特委会心理专家小组对你进行心理评估，请你放松，如实回答以下问题。

M：好的，请开始。

L：你曾经在黑鹰小队的营救活动中被俘72小时，当时你遭遇了什么？

M：逼供，殴打，威胁……反对战线联盟的首领录制了一份公开处决我方人员的视频，我们当时一个个被排队装进运尸袋，他们过段时间就开枪处决一个人。

L：他们在你面前处决你的队友，是吗？

M：是的。准确来说，我当时被装在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枪声。

L：那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M：我那时正设法用藏在身上的无线电发射信号，你知道在那种环境下辨别微弱的信号太难了，所以老实说，我没来得及想任何事情。

L：那发射完信号之后呢？你的队友用生命掩护了你，他们的死亡对你造成冲击了吗？

M：当然。我是运气比较好的那一个。即使我被先处决，也会有幸存者发出信号的，这是既定的作战计划。

L：你曾感到恐惧吗？

M：没有。我们的任务是使敌人感到恐惧，而不是自己吓自己。

L：我们做过测验，即使是心理素质最好的士兵长时间处于幽闭状态也会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

M：也许是我习惯了黑暗。在黑暗里，我会试着去想星星。

L：能具体说说吗？

M：博士，你知道怎么找北极星吗？我会在脑海里想象应该如何从北斗七星的延长线上找到它。这很解压，博士你应该试试。

L：谢谢，我会的。听说你之前提交过一份转业申请，希望加入首相官邸的安保部门，但是被驳回了？

M：是的。我认为那是最接近战场状态的地方，但特委会认为我应该学着过平静的生活。

L：对于退休生活有什么期待吗？

M：我还没有想好。大概每天早上能吃上一块热乎乎的黄油面包就够我开心的了。

L：好的，特工先生，感谢你的回答。祝你退休生活愉快。

M：谢谢，也祝你生活愉快。

〈访谈结束〉

 

评估结果：PTSD测试量表得分合格，无明显精神创伤，不存在接受心理辅导之必要。

特委会意见：允许转业。

附注：档案即日调入特别调查中心（SIC），机密及以上等级文件立即封存。

 

【01】

这只不过是南城又一个普通的早晨。

作为贫民的聚居地，这片城区远比上流荟萃的东城和近来发展迅猛的西城醒得更早。沿街低矮的屋檐和惨淡的阳光一道压在大人的眉骨上，只有没心没肺的小孩子才会在满是垃圾和污水的路上欢乐地跑跳。从城区中心那些口琴般逼仄的窄小街道望出去，隐约可以看见东城区如云般的绿意，有钱人似乎特别在意他们呼吸的空气是否纯净。西城区高耸的摩天大楼和空中铁轨挡住了大部分夕阳，导致南城的黄昏格外阴暗，好在夏天到来之后，这些住在廉价公寓里的南城居民们也因此不必为西晒所苦。

芳达小吃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对于南城的Beta来说，Omega的吸引力格外的大，尽管老板娘芳达早就过了青春芳华的年纪，并且是个公开的信息素腺体摘除者。

芳达总是坐在柜台里一动不动，庄重得如同修女。她年轻时的姿色想必不错，头颅小巧，额头高爽，灰蓝色的眼睛犹如冬天的大海，可惜严肃淡漠的神情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场，令人难以相信她居然还经营着一家收容院，是十几个Omega孤儿共同的“妈妈”。

几个工人正在小吃店对面的墙壁上粉刷广告牌。最近Nebula公司的广告铺天盖地，到处都能看见那张身穿白大褂的慈祥医生笑眯眯怀抱着经过基因筛选后出生的白胖婴儿的海报。绝大多数南城的居民都不会对这种广告上心，他们光是维持生活就要拼尽力气，所谓的基因编辑技术不过是那帮吃饱了撑着的富人们的特权。何况自然生产的孩子们同样活蹦乱跳，改动胚胎的基因在普通民众看来纯属多此一举。

 

上午八点半，小吃店的顾客渐渐散去，雇来帮忙的服务生开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芳达粗粗清点了一遍柜台抽屉里的现金，跟平常的营业额差不多。她锁好抽屉，和厨房交代一声，准备回两条街以外的家里叫醒孩子们，督促他们赶紧吃饭上学。最近流感来势汹汹，几个年纪最小的孩子中招病倒，芳达自己又官司缠身，年纪大些的孩子们只好请假回来帮忙照料弟弟妹妹，那几间小房子现在处于人满为患的状态。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尖叫的，很快，街道上一片嘈杂，令人窒息的硝烟味道越来越浓。当服务生的男孩子慌慌张张跑进来，语无伦次地对老板娘说：“好像是收容院的方向起火了！”

芳达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她推开服务生，跌跌撞撞往街上跑，一头扎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在众人注目的那个方向上，一栋旧楼的二层窗口火光冲天，正在滚滚冒出浓烟。周遭已经有围观的群众报警，但按照西城区的办事效率，消防车能在何时赶到还是未知数。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已经有人看见了芳达，他们看她的眼神充满悲悯，像是提前为她将要承受的痛苦而感到不忍心。

芳达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起火的窗口，她从人群中穿过，表情空白。被烈焰焚烧的窗框很快不堪重负砸落到地上，迸溅的火星逼得人群后退了一段距离，芳达则不管不顾地要冲进楼栋，被几个小伙子强行拦住。她眼睁睁看着木质楼梯被烧塌，楼上若隐若现的哭喊声像是被谁给捂住了，再也听不见。

芳达终于瘫软在地，像头悲伤的母兽般哀嚎起来。

空气里的浓烟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这是她熟悉的味道。

绝望的味道。

 

所有SIC探员的早晨都从和办公室里那台任性的咖啡机打交道而开始。

佩利把被咖啡溅湿的传真取出来，用发现新大陆的语调向众人宣布：“各位老兄，我们的新探员马上就要来报道了！”

其他人显得兴致缺缺，要求佩利赶紧把咖啡机让出来，他们昨晚突击审讯了一起爆炸案的疑犯，如今人人都顶着黑眼圈，全指望特浓咖啡续命，不能想象为什么只睡了两个小时的佩利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就连Alpha的生理优势都不足以解释佩利这种异常的精力旺盛。

卡米尔把新收到的档案调出来，佩利趴在屏幕前一字一句念出来：“安迷修，Beta，二十六岁。从事国外维和外勤工作五年，屡受嘉奖。建议调转你部……”

脑袋上被重重敲了一记，佩利条件反射出拳，大喊：“是哪个王八蛋偷袭我？”

帕洛斯晃了晃手里的报告，笑得让佩利很不爽。“上次碎尸案的尸检报告。好心提醒一句，不要在午饭前后翻阅。”

佩利怀疑法医室的那帮人都有变态倾向，到底哪个正常人会自己出钱买一套顶级的摄影设备专门用来拍摄高清的尸检照片啊？帕洛斯的报告经常恶心得他一整天吃不下饭。卡米尔却泰然自若接过了报告，面无表情地开始填写电子表单，佩利一看几百个小方框就打怵，悻悻从这帮疯子身边走开，准备到门口透透气。

于是他就成为了安迷修见到的第一个新同事。

 

眼前清瘦的青年看起来年纪和他相差不多，眼睛比窗外的天空还要蓝。佩利很满意青年的个头比自己要矮，他老神在在地问青年：“你就是新调来的探员，姓安对不对？”

青年好脾气地回答：“对，我叫安迷修。”

佩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安迷修，他对安迷修档案上写的外勤经历很好奇。他曾经也想报名去参加军队的选拔，无奈被警察世家出身的老爹给一脚踹到了SIC。从此之后，申请搜查要打无数的报告，追捕重大嫌犯还不能随意拔枪，成堆的文书工作和电子表格快把他憋坏了。

“你在军队待过，这么说来你会格斗咯？”佩利放下咖啡杯，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是的，不过我的工作以情报搜集为主，很少会直接参与交战。”安迷修眨了眨蓝色的眼睛，一下子就看穿了佩利的小算盘。

“那真是没劲。”佩利揉了下鼻子，冲安迷修招了招手，“我带你参观一下办公室。”

安迷修跟在佩利身后没走几步，前面的人忽然转身砸来一记重拳。安迷修没有躲闪，而是不错眼珠地盯着朝自己脸上飞过来的拳头。他的睫毛颤了一颤，佩利的拳头堪堪停在他眼皮前。

佩利的脸从拳头后面探出来，一脸怒气，质问安迷修：“小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安迷修把自己从拳头的攻击范围内挪开，满脸无辜地替自己辩解：“我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他指了下佩利背后的石英钟，好声好气地说：“到我报道的时间了。”

“不行，”佩利揽住安迷修的脖子，“先打一场再说，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

同事们起哄：“打一场！来来来，下赌注了！”

“别闹了。”卡米尔的声音不大，说话却有分量，瞬间盖住了乱哄哄的笑闹声。“西城第六街区发生火灾，有超过十人以上的伤亡。佩利带队去现场，现在就出发。”

佩利做了个遵命的手势：“收到！”

他挎着安迷修的肩膀，把青年脖子上那条规矩到碍眼的领带扯松，笑得很张扬：“走吧，带你去现场体验一下。小心别把你这件白衬衫给吐脏了。”

 

大火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扑灭。在能够进入现场之前，佩利带着探员们封锁了这片街区，并搜集了目击者的情报。安迷修镇定得超出佩利想象，他本来还指望安迷修会像那些实习的菜鸟探员一样被现场的惨状给弄吐呢。安迷修上手很快，佩利有些不相信去警察学院培训过三个月的人就能有这种水平，他内心想要和安迷修较量一把的火焰又蹿高了几分。

被焚烧之后的现场宛如修罗地狱。青烟刚刚散去，探员们小心翼翼地踏进满是烟灰和残骸的现场，似乎每走一步都能感到脚底的灼热。帕洛斯他们先一步进来，尸体都用白布遮住，佩利掀开其中一面查看尸体，而后面色凝重地将白布盖了回去。安迷修也看到了惨状，有一丝不忍从他眼底闪过，佩利从这点确认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新手。见过太多次惨状之后，人的神经会变得越来越麻木。那些老资历的探员会直接去勘察现场，尸体对他们来说就是尸体，而不是刚刚被剥夺了生命的同类。

“目前来看尸体上没有捆绑或者其他强制的痕迹。”帕洛斯掀起白布，指点给佩利看，“从位置分布判断，他们应该都想靠近窗户求救，不过很快哭闹和挣扎就让他们窒息昏迷了。”

这几个房间内部贯通，房间门是从外面锁住的，窗户上特地加装了防盗窗，估计是怕孩子们私自外出造成意外，想不到却断绝了这些小孩子的所有生路。

造成火灾的罪魁祸首还留在现场。那是一只烧得只剩下轮廓的油汀，根据房间内凌乱的电线来看，孩子们在打开油汀取暖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电线短路从而引发火灾。

现场没有任何显著的人为纵火的痕迹，不出意外这个案子很快就可以移交给纵火和凶杀组去办，不必动用到SIC这样的精英队伍。

剩下的线索不多，探员们离开现场，分散去街区收集证言。佩利在对讲机里收到通知，老大正翘了警局高层的会议赶过来。他顺口提了句让老大不必着急，照现场勘查情况来看只是一场意外，反而莫名挨了顿训。

 

安迷修若有所思地半蹲在被烧毁的桌子边，他从灰烬里抽出了一小片残屑，在阳光下细细辨认。

按照残留的字迹判断，那是市里有名的高档蛋糕店“Happiness”的包装盒残片，即使是他这种不怎么吃甜食的人都有所耳闻。

一间贫穷到被取消供暖的收容院，怎么会有闲钱给孩子们买另外一个城区的定制蛋糕呢？

安迷修对着阳光举起那片纸屑，空气里飞舞着细碎的烟灰，房子里像在下一场胆战心惊的细雪。

一双紫色的眼睛像两把刀锋，劈开了这场灰色的细雪。

安迷修移开面前的纸屑，抬头望见那人站在阳光里，白色风衣亮得耀眼，让他身上这件过分正式的衬衫都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你是新来的？”那个人从阳光里走出来，声音里有种居高临下的威严。

安迷修站起来，点点头。

那个人只是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随后径自从他身边走过，连名字都不问。

擦肩而过时，那个人扔下一句：“领带太丑，下次不准戴。”

安迷修回头看了眼那人笔直的背影，笑了笑，终于扯掉了那条落满烟灰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