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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美梦与热望。

【谭赵】冤家宜结不宜解 19

发现大魔王一直在用我的水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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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情深说话未曾讲

 

过了圣诞节,元旦和春节排着队似的赶过来。谭宗明甩手掌柜做得顺手,到了年底还是得困在办公室里看财报批总结。虽说谭宗明并非酷爱压榨手下剩余价值的老板,不过有boss坐镇,底下员工们别管自愿不自愿都陷入加班狂潮。攒了年假没请的当然开心,像把糖果留到最后才吃的小孩,问上司要了年假份额早早准备回老家过年了;年假用完又被排到大年三十那晚值班的叫苦不迭,想着法儿要跟本地的同事换班。

 

助理早把飞北京的机票送到了谭宗明办公桌上。谭宗明看了眼,随手夹进行程本里。谭妈妈昨晚打过电话,虚晃了无数枪之后才说出重点:“你亲爹想让你过年回他那儿一趟,他有话跟你说。”

 

谭宗明语带嘲讽:“我好像没什么可跟他说的。”

 

谭妈妈叹了口气:“随你吧。其实我也不愿意你去他那儿,你每次回来就待那么几天,妈妈看你都还看不够呢。”

 

谭宗明的语气缓和下来:“妈,我姐不是会先过去嘛,你都有外孙儿玩了,就别惦记我了。”

 

谭妈妈嗔怒:“你这小没良心的,后天必须回来,听到没?”

 

“知道了。”谭宗明挂断电话,笑了笑,他妈妈的暴脾气这么多年没变过。

 

他对着日历看了眼,还有两天就到除夕。赵启平三十晚上值班,二十九能休息一天,他自己二十九那天要开公司年会,怎么也跑不了,三十又要飞北京。两人年前就剩今晚能好好见一面。

 

谭宗明在日历上画了个圈。他决定今天下午去接赵启平下班。

 

事与愿违。赵启平的外公驾到,他一下班就被爹妈召唤回家伺候老人家去了。他给谭宗明发了个短信,对方没回,不知道看了没有。又想着谭宗明最近忙得脚不着地,没必要给他打电话。恰巧快过年了科室病人不多,徐主任离职之后还没彻底告别医院,挂了个闲职,乐得给大家做人情,默许大夫们早几个钟头下班。赵启平看时间差不多,怕路上堵车,下午四点就回了家。

 

他正陪着老人家说笑,口袋里手机震动,看了眼名字赶紧跑到阳台上接电话。

 

谭宗明还在医院楼下等他:“下班了么?我在底下等你。”

 

赵启平心说坏了:“你没看到短信啊?我外公来了,今天回家。”

 

谭宗明一整天各种大会小会连开,忙得没工夫看手机,自然错过了那条短信。

 

他抬头看了眼医院高楼,觉得自己怪傻的:“那你怎么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你那么忙,这点小事儿我就没给你打电话。”赵启平想了想,估计谭宗明现在是挺抓狂的,得好好哄哄,“谭宗明,你生气了?”

 

谭宗明那边的声音有点闷:“是有点儿。没到非常的程度。”

 

赵启平偷笑,幸好谭宗明看不见:“那我跟你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谭宗明嗯地应了声。小医生这是头回给他这么爽快地道歉。

 

赵启平又问了句:“不生气了吧?我妈说过年不能生气,不然就气到明年了。”

 

谭宗明被逗笑了,强忍着:“那我就气到明年。我可是在你们医院楼底下等了半个多小时。”

 

“谭宗明,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啊?”赵启平把手机换到左耳,楼底下的商铺开始广播新年歌曲,他笑起来:“你可别又搞突袭。”

 

“我下次肯定找个正当理由。”谭宗明也笑了,他单手扶住方向盘把车倒出来,“放心,我不过去。你和叔叔阿姨多待一会儿吧,过年嘛。”

 

“那你呢,什么时候回北京?”

 

“后天早上。咱们再见面就要等到正月初七了。”

 

赵启平唔了一声,想起点什么,让谭宗明别挂电话,拉开阳台门往自己房间跑。赵妈妈抱怨:“平平做啥啦,慌慌张张的。”

 

他把房门关上,跟谭宗明说:“给你看个东西,发到微信上了,你挂了再看。”

 

谭宗明不想这么早挂电话:“我还想听你说说话。”

 

赵启平把自己摔在床上,目光落到那件挂在床尾的星战纪念T恤上头。谭宗明把T恤干洗完又送回来了,赵妈妈不知道怎么归置,就把衣服一直挂在衣帽架上。

 

他摸到个枕头靠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我现在就在说话啊,你不是在听着吗?”

 

谭宗明应了声:“我在听。”

 

有一会儿,他俩都没再说话。有情人之间,沉默也是美丽的。直到赵妈妈敲门来催吃饭,赵启平才从床上坐起来:“那我挂了啊,你记得看微信。”

 

谭宗明说:“好。”赵启平挂断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小赵医生,我会想你的。”

 

赵启平好像给谭宗明的不害臊噎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烫,又不想认输,冲谭宗明说:“谁要你想啦,我又不想天天打喷嚏。”

 

谭宗明那头笑得很开怀:“我不怕打喷嚏,那换你来想我好了。”

 

这人可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嘚瑟死你。赵启平挂断电话,对着那件星战T恤看了又看,小心收进衣柜里。

 

谭宗明打开微信,点开赵启平发过来的图片。他管不住自己的笑容——赵启平还真把他的片子裱起来挂起来了。不是挂在办公室,挂在卧室里。

 

在饭桌上赵妈妈旁敲侧击地问赵启平婚事,赵启平只好打哈哈:“没呢,还早呢,还没考虑呢。”赵妈妈看着埋头吃饭的儿子,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还是外公开明,开口救了窘迫的小赵医生:“问什么问嘛,吃饭就吃饭,不要说话。我们平平后生这么好,哪里会找不到媳妇嘛。”赵爸爸和稀泥:“就是就是,快吃饭,这个老鸭汤都凉了。”

 

赵妈妈当了多年医生,惯会望闻问切。看儿子逃避婚姻问题,女朋友也不愿带到家里来,就知道肯定有猫腻。吃了饭她把儿子叫到书房里,问他:“平平,你跟妈妈老实说,你是不是跟对象出问题了?”

 

赵启平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知道自己老妈不好糊弄,再说现在糊弄也没意义了。只好老实交代:“我们分手了。”

 

赵妈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语气着急:“什么时候分的?为什么分手?”

 

赵启平低下头假作心虚:“好几个月了。就是觉得不合适。”

 

赵妈妈气得:“都轧对象这么久了你说不合适?”

 

赵启平揽过她肩膀替她顺气:“妈,我也是不想再耽误人家了。”

 

赵妈妈好歹是知识分子,风度还是要的。努力平息了半天,问儿子:“那你是不是找到新人了?”

 

赵启平矢口否认:“没有。”

 

赵妈妈眼光雪亮盯着儿子,再问:“真没有?”

 

赵启平怀疑她发现了点什么,不敢贸然回答。

 

赵妈妈叹了口气:“你既然说分了好几个月,那上次你衣服口袋里的那些……是拿来干什么的?”

 

赵启平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想到怎么回事儿。

 

赵妈妈也有点难为情,压低了声音:“算了……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妈妈懒得管你也管不了,不过你自己做事情要考虑清爽,知道吧。”

 

她拍了拍儿子的手,带上门出去了。赵启平抱着脑袋想了又想,忽然福至心灵:都怪谭宗明!谭宗明上次来他们家的时候口袋里揣着几枚套子,赵启平那天早上从客房的床上爬下来,顺手把摆在柜子上的套子收到自己口袋里了。估计当时没怎么睡醒,一来一回把这事儿忘了,那件外套就脱在了家里。赵妈妈应该是收拾衣服的时候看见的。

 

赵启平想明白之后连连拿拳头砸自己脑袋,又恨不得骂上谭宗明这禽兽十七八遍。他深呼吸了几下,最后还是决定装作若无其事,反正敌不动我不动,开门陪外公下棋去了。

 

春节的北京城人最少。街上店铺关得差不多了,路上四个轮子跑的也不多了,道路显示出北方的开阔。谭宗明到家的时候近中午,一家老小齐上阵在包饺子。谭宗明换好鞋子脱了衣服,也要洗手作羹汤。谭妈妈拦住他:“人够多你别忙了,去,带着你外甥去看电视去。”

 

小孩儿不久前刚跟谭宗明住过,特别亲热,抱着舅舅的腰不撒手:“老舅,你看我包的饺子。”谭宗明揉了揉小孩儿头毛,往桌上一看,嚯,够糟蹋粮食的,怪不得姥姥不许了。桌上三个陶瓷大碗里隔着不同的馅料,谭宗明指着酸菜猪肉那碗问:“这次有酸菜啊?”

 

姐夫接茬儿:“我跟你姐先回了趟沈阳,这酸菜我妈让背回来的,知道你爱吃。”

 

谭宗明笑笑:“替我谢谢阿姨。”把小外甥抱起来:“走,看电视去。”

 

小孩儿挨着舅舅乖乖在沙发上坐下,谭宗明问:“看什么节目?”

 

小孩儿特老成地回答:“随便。”谭宗明就给他调到了《动物世界》,给他递了瓶酸奶。

 

“老舅,为什么医生叔叔没跟你一起回来啊?”小孩儿咬着吸管问谭宗明,“他送我的那盒乐高我怎么也拼不起来,我想问他是怎么拼的。”

 

圣诞隔天,小孩儿一睡醒就发现床头放着两套乐高,开心地在床上直蹦,拉着赵启平拼了半天,连门儿都不想出。赵启平手挺巧的,还真帮他拼出了辆小火车。要走的时候又把零件一一拆下来给小孩儿装了回去。

 

谭宗明说:“我帮你问问他。不过,医生叔叔家住在上海,干吗要跟我回北京来啊?”

 

小孩儿盯着电视,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们俩不是在一块儿吗?”

 

谭宗明赶紧去捂外甥的嘴,确信刚才的话没被厨房里的那几位听到。

 

“小家伙,不准胡说。”

 

小孩儿从他手底下挣出来,一副“我懂你淡定”的笑容:“老舅,你放心,我不会跟姥姥姥爷说的,连我妈也不说。”

 

谭宗明心说现在小孩儿也太早熟了吧,个个精得跟什么似的,自己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他问外甥:“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小孩儿说:“我当然能看出来啊。Marshall他就有两个爸爸。”

 

“Marshall是谁?”

 

“我们橄榄球队的四分卫。”

 

谭宗明出了口气,头一次如此感激美帝的政治正确。他跟小外甥约定:“这件事情是我们的秘密,你得保守这个秘密,能做到吗,小男子汉?”

 

小孩儿斩钉截铁回答:“当然能!”

 

谭宗明笑了:“说话算数。”和他的小男子汉碰了碰拳头。

 

北京市区内不准燃放烟花爆竹,过年的氛围就差一些,倒是额外得了些清静的好处。开着电视听个响儿,一家人天南海北聚在一起共同举杯,慰藉与欢喜里几许伤怀,那都是过去的故事了。

 

盼着明年胜今年。盼着大家伙儿还能齐齐整整坐下来多吃几顿饭。酒酣耳热之后,谭宗明躲到窗台边给赵启平打电话:“吃年夜饭呢?”

 

赵启平那边也听得出十分热闹:“嗯,今年轮到我家办年夜饭,人超多。你吃了吗?”

 

谭宗明说:“吃了。刚吃了饺子,酸菜馅儿的。”

 

赵启平噗嗤笑出来:“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谭宗明说:“总感觉你在笑我。”

 

赵启平摇头:“不敢不敢。我爱饺子,天地良心。”

 

谭宗明说:“你要是在这儿就好了,小孩儿还想问你那个小火车是怎么拼的呢。”

 

赵启平在那边说了点什么,又被嬉闹劝酒的声音盖过去了,谭宗明只听见他问:“你最近有打喷嚏吗?”

 

谭宗明的心头荡了一下,电视里主持人们正领着观众倒数零点。

 

他说:“有,打喷嚏打得停不下来。”

 

赵启平那头笑得,“那我建议你赶紧去吃感冒药诶。”

 

谭宗明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刻回答了他:“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好,怎么办?”

 

“那好办,”赵启平说,“你快回上海,我给你对症下药。”

 

谭宗明问:“你们骨科医生还负责治头疼脑热啊?”

 

赵启平语气里有小得意:“你这个头疼脑热打喷嚏只能我来治啊。”

 

谭宗明牵着嘴角,楼下有小孩儿偷偷放二踢脚,噼里啪啦,全都响在他心里。

 

赵启平,我想你。

 

谭宗明,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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